在2015年6月27日,美國最高法院認定憲法保障同志婚姻,於是美國成為了全世界第二十一個全面承認同性戀婚姻的國家。這個劃世代的決定,也引起台灣社會諸多的討論。 有部分反對同志婚姻的人主張,同性戀是違反「中國傳統價值」。綜觀中華歷史,對於同性愛並未有強烈的批判或否定,就是有些特別、卻也不至於大驚小怪的現象。 中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當中的《國風.鄭風》,收錄的不少詩篇很有可能就是男男之間的思慕之情; 到了春秋戰國時期,上流社會開始興起一股愛慕男寵的風潮,比如衛靈公與彌子瑕的「分桃之愛」、魏王與龍陽君的「龍陽之好」,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詳。 到了西漢,那更是火力全開,西漢皇帝幾乎人人有男寵,多到班固的《漢書》都還要為這些男寵另開一部《佞幸傳》,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漢哀帝劉欣與董賢的「斷袖之情」。 此外西漢的女女之戀亦有所提及,《漢書》記載漢哀帝劉欣時期,宮中女官道房與曹宮有「對食」的情形,也就是這兩人在深宮中寂寞難耐,因此發展出來的戀情,後來也適用於太監與宮女之間,只能洗牌跟砌牌、而不能胡牌的類夫妻關係。 而「對食」原意是指一同用餐,絕對不是你們想像中 (14+9)×3= ? 的那種行為。 與其說這些君王們是同性戀,倒不如說他們只是把男色當成一種興趣,他們自己也好女色、置後宮,而男寵本身也不是完全的同性戀者,像董賢也有自己的妻室。 因此我會說他們是君臣之間的「特殊性關係」。 君臣之間的「特殊性關係」。(再次強調) 東漢時期,同性之愛的記載比起西漢銳減許多,比較著名的便是大將軍梁冀與他的小白臉秦宮,秦宮帥到連梁冀的妻子孫壽都垂涎,於是孫壽也跟秦宮有一腿,三人行好開心。這段歷史太勁爆了,適合拍成一部情慾電影,片名就叫: 《DOUBLE LOVE:空虛被它填滿的同時、也填滿了她的空虛》 到了三國,有關同性戀的記載變得極少;直到晉朝開始以至南北朝,同性戀的事蹟才又開始百花齊放。《晉書》記載:「自咸寧、太康之後,男寵大興,甚於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相仿傚,或至夫婦離絕,多生怨曠,故男女之氣亂而妖形作也。」 「咸寧」、「太康」是晉武帝司馬炎在位時的年號,已是三國時代的尾聲、晉吳兩國對峙的時候。從晉朝開始一直到南北朝,男男之間的情愛又成為了一種風尚。 會造成這樣的現象,主要是因為晉朝皇室的司馬家,是東漢、曹魏兩朝的世族,結果為了篡位,不知殺了多少人、雙手染了多少鮮血。這樣的政治動盪,讓當時的知識份子對於以往所深信的儒家「三綱五常」,產生了混亂與質疑。 他們想要逃避這些爭權奪利的骯髒世界,轉去擁抱崇尚自然的老莊思想,以往這些禮法規範再也無法信任,不如做自己、好自在,這也是之後「魏晉玄學」發展的濫觴。 而魏晉玄學的代表團體,非「竹林七賢」莫屬了。《三國志》裴注引《魏氏春秋》記載:「(嵇)康寓居河內之山陽縣,與之遊者,未嘗見其喜慍之色。與陳留阮籍、河內山濤、河南向秀、籍兄子咸、琅邪王戎、沛人劉伶相與友善,遊於竹林,號為七賢。」 「竹林七賢」當中的嵇康、阮籍,自組一個子團體為「嵇阮」,他們兩人的感情特別的好,好到有點異常。 嵇康字叔夜,《晉書》說他「有奇才,遠邁不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是個身材高大挺拔、有氣質又有文采的風流才子;阮籍字嗣宗,《晉書》則說他「容貌瑰傑,志氣宏放,傲然獨得,任性不羈」,也是有個性、有理想的花樣美男。 《世說新語》中有這麼一段故事:同樣也是「竹林七賢」成員的山濤,與阮籍、嵇康兩人剛認識便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而這樣的「友誼」卻讓山濤的妻子韓氏起了疑心。 「老公,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你跟阮嗣宗還有嵇叔夜除了是好朋友之外,還有沒有更深入的關係?」韓氏問道。 此時的山濤,眼睛飄向了窗外,擺出了便秘般的文青臉,徐徐道:「我山巨源此生,只認為嗣宗和叔夜才是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韓氏見山濤答非所問、打迷糊仗,進一步追問:「你不說清楚,那下次他們來家裡作客,我可要親自證實。從前僖負羈的老婆也曾經觀察過狐偃和趙衰,所以不要阻止我。」 韓氏所提到的「僖負羈」,是指《春秋左氏傳》所載:「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一事。晉文公重耳在四處流亡、寄寓曹國的時候,曹國大夫僖負羈的妻子看出跟隨晉文公的狐偃與趙衰,能夠成為晉文公的棟樑。果然狐偃與趙衰在後來晉文公統治晉國時,助力良多。 等到阮籍和嵇康來家中作客了,韓氏早有預謀,準備了一堆豐盛的大餐還有美酒,在他們酒足飯飽時,又勸他們留下來到客房過夜。 深夜時分,眼見時機到來,韓氏躡手躡腳地走到客房邊,在牆壁上挖穿了一個洞,想偷看阮籍和嵇康在房間裡有沒有做什麼壞壞的事。 好一個女中豪傑!韓氏除了能引經據典說服丈夫之外,竟然還會一陽指!牆壁都能給她挖穿,實在深感敬佩。 認真講,《晉書》記載山濤「布衣家貧」,可以推測山濤的住屋類似今日中國農村尚存的「土坯房」,質地沒有那麼堅硬,只須用手指或是簡單器具,便能在不動聲響的情況下,將牆挖穿。 總之韓氏終於可以滿足她的好奇心了,她湊眼往牆洞內一看…… 這一看就看到天亮。 山濤一早起床,走進客廳,發現韓氏愣在那兒,雙眼佈滿血絲,還流著鼻血。 「老婆怎麼樣,很精彩吧?」山濤胸有成竹地問道。 「太讚了!」韓氏豎起了大拇指。 等韓氏激動的心情平息下來後,語重心長地跟山濤說道:「阮嗣宗跟嵇叔夜比你這死鬼還有才!」 「哪方面?」山濤問。 「很多方面,你只有兩樣比他們好。」韓氏回。 「哪兩樣?」山濤又問。 「閱歷跟風度。」韓氏回。 「喔……這樣啊,他們也是這麼說啦。」山濤有些失落。 阮籍跟嵇康在那晚究竟做了些什麼,《世說新語》並沒有多提,也許他們只是在房裡溫習功課而已。 不過很多事情都是從溫習功課開始的。 除了嵇阮兩人的「美少年之戀」外,大家一般所熟知的三國英雄中,也有一號人物,在《三國志》中,洩漏出一些「斷背」的信號。 此人便是一代爽哥,集瓜哥與克群於一身的吳大帝孫權。 孫權的妻妾不少,光是有紀錄的后妃就有十人,理所當然的他也有很多子女,多到太子可以一直換,搞到子女之間殺來殺去的(見前文《孫吳一族的死亡詛咒》)。雖然孫權看似是個「直男」,但在他的心中,也挪出一塊位子,給了某個特別的男孩。 當時孫權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當時的他隨著兄長孫策,進軍江夏討伐殺父仇人黃祖,並大獲全勝,軍隊正準備回到大本營會稽。 「二弟,在回程途中,軍隊在豫章稍作休息,我想順道去祭拜劉正禮大人。」孫策向孫權道。 劉正禮指的是劉繇,曾經擔任過揚州牧,後來被孫策擊敗,逃到豫章一帶後病逝。 「大哥,劉繇是敗軍之將,而且他都死了快三年了,怎麼你還要特地去祭拜呢?」孫權不解地問道。 「雖然我為了成就孫家的霸業,不得已才與劉正禮大人交戰,但劉正禮大人剛正不阿、有智識涵養,在江東名聲頗佳,也是一代名士。如今斯人已逝,作為晚輩前去致意也是應該的。」孫策回道。 來到豫章後,孫策便帶著孫權前往劉繇的墓。孫權見到正在守喪的劉繇長子劉基,不由得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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