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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惟捷(廈門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副教授)
每當夜深人靜,獨自一人蝸踞沙發,瀏覽著無限重播的第四台節目,偶然見到梅爾‧吉勃遜(Mel Gibson)執導的那部「阿波卡獵逃」(Apocalypto),某些場景往往讓我猛然一驚,屢試不爽。
其原因絕非獵人生吞野豬睪丸所帶來的野性驚悚,而是片中瑪雅王國為了神秘的祭祀需求而派軍事人員襲擊王國近郊的村落,抓獲一長串俘虜運回王國的景象;這和我所瞭解的殷商文化竟暗合若節(儘管一些學者抗議這段描寫,宣稱瑪雅王國從不侵襲鄰近部落),最後總在不知覺間看完全劇,直至片尾那些西班牙人如天賜救贖一般蒞臨為止。
成批的俘虜被繩索繫綁,只能無奈地一步步走向可預見的悲慘未來。
在商代,這種人被籠統地稱作「係」,寫作這個樣子、
,象人頭頸繫綁繩索之貌。卜辭常見某將領「以(致送)」係的記載,例如以下卜辭:
辛亥卜賓貞:各化以王係。
辛亥卜賓貞:各化弗其以王係。 (《甲骨文合集》1100,圖一)
指的就是卜問「各化」這個將領是否會致送來給王戰俘之意。而有些「係」字另加上了「
」旁,「
」是木製的枷鎖,字寫作
、
等形,則是進一步表示這些俘虜手部受到桎梏的模樣。
這些被綁入商王國的「係」,其中一部份運氣較佳者或許能僥倖留下一條性命,轉換身份成為王國中地位最低下,執勞役的奴隸;至於其他人只好閉上雙眼,像渾身塗上靛藍彩漆(Maya Blue)的瑪雅人牲一般,接受即將到來的殘酷命運。
通常來講,被商人拿來祭祀的俘虜們會被以「伐」的方式來處理。伐字作、
等形,所象徵的就是以武具「戈」
斬人首之貌(戈在此只是利器的泛稱)。以卜辭為例:
叀伐酒于祖乙。 (《甲骨文合集》190,圖二)
指的就是對先王祖乙施行酒祭與伐祭。而古代漢語中又有「名動相因」的現象存在,簡單說就是在特定語境中,一個動詞可以轉換詞性為名詞,反之亦然。於是我們又可以由卜辭中見到不少稱這類人牲作「伐」的例子,例如:
貞:御于父乙,三牛,
三十伐、三十
。 (《甲骨文合集》886,圖三)
此處的「三十伐」即指對先王「父乙」祭祀所用的三十名人牲,將被施以「」(斬殺一類)的祭法。由此觀之,這批「係」被稱為「伐」,此刻在商人的眼中其實和已死去沒兩樣了。
被俘虜來的這些外族人大部分可歸入羌人系統,這點我之前在〈漂泊東土的白羌〉一文中已略有述及。散居中原西、北側的羌族部落很多,商人用羌「」字來指稱之,顯示出這個族群與牧羊有很深的關係,也由於古文字的構形特色,有時商人乾脆便將羌字加上了繩索作
、
,直觀地表示出被捕縛的羌這樣一個訊息。
其他明確指稱某類氏族的甲骨字都罕見附加糸旁的情況,可想而知在商人的腦海裡,「羌」簡直就是用來充祭的不二之選。
不只在文字中留下了線索,今天我們仍可透過不少考古出土的遺存窺見當時殺人祭殉的普遍。
多年來(含1949年前),在河南安陽殷墟一帶陸續挖掘出數量可觀的祭祀坑,為了某種祭祀需求而斬殺一至數人,單獨或隨同各種獸牲瘗埋的例子非常多見,已不稀奇;真正可觀的應屬隨葬坑,尤其是商王的大墓更令人咋舌。

西北岡1001號商王大墓無頭肢體骨。
(Source: 中研院史語所,轉引自李宗焜〈從商周人牲人殉 論「始作俑者」的義涵〉)
這裡我們以西北岡1550號墓為例,為了這位墓主商王,據估計當時應進行了集中殺殉行為,除了個別的隨葬坑以外,先行斬下的上百顆人頭骨刻意被集中地擺設在南北墓道上。這自然讓我們想像起甫下葬時的「壯觀」情景:在結束一切祭儀,安置好國王的棺槨之後,巨大的墓穴空間充滿了血腥味,大量的人、獸屍首被扔入草草挖就的腰坑裡。
而正淌著血滴的的大量頭顱,就這樣井然有序如列兵般陳列於土階之上,如怨如訴地盯向商王棺木,隨著封閉墓穴的土沙層層覆蓋,直到三千多年後才又被人所發現。
史語所著名學者王道還先生曾分析本所收藏的這些頭骨(沒錯,上述這些遺骸都正在史語所文物陳列館展出),發現大多數頭骨帶有明顯的砍削痕跡,有時甚至不僅一處傷口。他筆端帶有感情地指出:
其實,殷代實施的大規模殺殉,是「組織化暴力」的極致。以當時的技術而論,大規模殺殉必須動員、組織的人力極為可觀。那麼多人以暴力為業,對於人心、風俗的影響,難以估計。暴力影視對於青少年的不良影響,成年人參與實際戰爭後,心理發生可怕的變化,都是二十世紀的生活經驗。當年殺殉場所,必然無異於棍棒、戈兵、血肉、暴力、斧鉞交織的修羅場,殘酷的程度現代人難以想像。
他的觀點隱含人文關懷,照見殷商文明不可迴避的陰暗一面;在這類祭祀、殉死者之間,大概羌人也被迫貢獻了主要的數量吧。

人頭坑中的人頭
(Source: 中研院史語所,轉引自李宗焜〈從商周人牲人殉 論「始作俑者」的義涵〉)
據說當年牧野之戰後,周人代商有天下,所變革的不僅是統治階層的更替,周公旦所倡的「人文化成」精神在某種程度上也改變了往後中國人對待生命的態度。自此王侯不再以人陪殉,奉天事鬼也不再隨意取人性命,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文明進展轉變──至少後世文獻中一點不缺這類的記載。
如果現實上的確完全朝這方面轉變,倒是符合不少傳統學者們對中國歷史「抱持溫情與敬意」的期待。然而事實是什麼?
周代以後人祭的行為確實已逐漸稀少,但仍零星可見,未曾中斷;而殉葬則是一脈相傳,普遍保留在文明底層之中,單就春秋以後的秦國為例,這個盤據於西周故地,號稱唯一承繼周文傳統的秦國,當穆公逝世時,文獻便記載了以三賢臣率百七十七人陪葬之事跡;近年景公大墓出土,考古人員發現在主棺周圍擺滿了殉人的隨棺,共一百六十六人從死。人數之夥可謂不遜於殷商!
由此看來,古代社會這種輕賤人命的習俗,並不會隨著朝代的鼎革而馬上改易,一切尚得等待時間長河流逝沖洗,文明才會逐漸地轉變出新面貌來。
下筆至此,我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片中祭司在祭壇頂端,揮刀斬下俘虜人頭的景象。
一顆人頭嗑嗑撞撞地滾落廣場,引起眾人的嗜血狂歡,卻不知一切都在統治者的計算之中;反觀現在號稱現代化的社會,生產模式早已脫離蠻荒,而人群的集體意識動輒遭受各種力量刻意的操弄,其明目張膽令人怵目驚心,說實在的,這和古代有什麼兩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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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森林為師:像森林一樣思考的日本文化
作者:梅原 猛(Umehara Takeshi)
哲學家的任務
話說,我拿到的講題是「二十一世紀日本文明的角色」,但我原是個哲學家,過去二十年來主要的研究範疇是日本的古代。
在日本,我的學問一般被稱為梅原日本學或梅原古代學,也針對日本的古代寫了很多書。因為這樣的緣故,談日本的古代會是我非常擅長的事,但若要展望未來,我就不太在行了。
因此,今天這個「二十一世紀日本文明的角色」的題目,已逾越了我身為古代學者的專業範圍,不得不說是非常大的挑戰。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有義務必須做些回答。
因為我擔任海部俊樹首相(當時)私人懇談會——即「理想的二十一世紀社會懇談會」(以下簡稱「二十一世紀懇」)的主席。
在日本,這個懇談會很罕見地有四位女性成員,而整體是由十一名二十幾到六十幾歲,不替任何職業團體代言的人士所組成。從去年(1989)十一月到今年(1990)五月為止,每月兩次左右與海部首相共進早餐,自由地討論各式議題。我會接受懇談會主席一職,緣於我是海部首相高中學長之故。
日本學者通常不大喜歡與政治有所關連,但因首相既是多年好友,又是我學弟,他的請託實在無從拒絕。社會上有人謠傳我是海部首相的智囊,事實上,他從未徵詢過我關於政策的任何意見。唯一一次,他來問我:當要表達堅定的決心,展現政治家的果斷,該說什麼比較好?我的建議是「橫渡盧比孔河」或「骰子已擲下」。
不過,首相最後並沒有採納。若說我是他的智囊,那麼我還真是個無用的智囊呢!但話說回來,我倒不認為二十一世紀懇沒有發揮作用。
二十一世紀懇的第一建言就是環境問題。
我們曾與海部首相三番兩次地討論過這個議題。日前,首相在休士頓的高峰會針對百年地球再生計畫提出意見。日本首相在高峰會明確陳述己見,過去少有先例,因此可說深具時代意義。首相會在高峰會提及地球再生計畫,源於這是二十一世紀懇經常討論的議題。
正因之前擔任二十一世紀懇的主席,今天我才會接下這個充滿挑戰性的演講。況且誠如前述,哲學家絕不能只停留在研究過去的哲學,還應為人類未來的生活提供願景。
但話雖如此,這個問題實在太困難了,是故一直以來我都沉潛於研究過去的事,避免對當下及未來的議題發言。
如今三十年已然過去,或者是拜日本研究與古代研究所賜,終於稍稍看出日本乃至人類文明的全貌。再加上我也六十五歲(當時)了,人生所剩無幾。既然本來就是哲學家,就更應從原本的日本學、古代學,回歸普遍性的學問或哲學才對。更必須從好不容易才看出端倪的日本全貌,進一步思考日本甚至全人類的未來。
我年輕時耽讀柏拉圖、笛卡兒、尼采等哲學家的著作,中年之後也寫了許多有關日本宗教、藝術、歷史與文學的書籍。不過今天的談話絕不足以代表日本,只是身為一個哲學家的我、極為個人的看法而已。
足以誇耀全球的日本森林
我想,今天來到這裡的各位,一定都以某種形式,熱切地關心著日本。假如要問日本最值得誇耀的是什麼,不知你們會如何回答?其實,就算把這個問題拿去問日本人,可能也有很多人不知如何回答吧!
戰前日本的驕傲是萬世一系的皇統。根據日本人的信念,日本同一血統的天皇持續了兩千六百年。即使根據客觀歷史事實,也有一千三百年以上。這表示日本幾乎從未受外國侵略,是和平、穩定的。這確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但是,世上有各式各樣的政治形態;有共和體制的國家,也有社會主義的國家。我認為,向那些國家誇耀我們長期持續天皇制,根本不是一件好事。
此外,很多日本人內心也會把今天的經濟發展視為值得驕傲的成就。然而,那就如同暴發戶自誇錢多一樣,非常丟臉。其實富有本身並沒什麼價值,富國人民的價值取決於金錢的使用態度。
假如前面提到的天皇體制與經濟發展,都算不上日本的驕傲,那麼,日本究竟能以什麼為榮呢?對於這個問題,很多人或許會覺得意外,因為我的答案是日本的森林。日本國土的百分之六十七是森林,而且其中百分之五十四是天然林。世界上沒有其他的先進國保有這麼高比例的森林。日本最大的森林在富士山麓,關於這一點,也可說富士山就是日本的驕傲。
日本為何能夠保留如此大量的森林?
我認為有兩個原因。首先,日本的農業發展比較遲。再者,因為日本農業以稻作為主,不含養豬以外的畜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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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森林(Source: Flickr/ Nao Iizuka)
根據最近的地質學研究成果,日本列島的形成是比較晚近的事。據說,日本列島從亞洲大陸完全分離出來大約在一萬年前。那時,冰河期結束,冰的融解使海平面上升,形成了日本海,如今的日本列島於焉誕生。而就在日本列島即將形成之際,可往前溯及一萬兩千年的土器從日本列島出土。
當然,那時世上的人全都過著狩獵採集的生活。以日本列島為首的東北亞地區出現了人類最早的土器。土器的發明並不像金屬那樣直接與生產有關,也沒被拿來當作武器使用。我想,這一定是因為被大海包圍的日本列島,與其說是狩獵採集地,實則更是漁撈採集文化的發祥地之故。
巨大的落葉喬木果實成為食糧,樹葉落地積成腐植土,變成最好的土器材料。日本這種伴隨土器的漁撈採集文化被命名為繩文文化,盛行了一萬年之久,形成日本的基層文化。
約在西元前三世紀,稻作農業被帶進日本。根據自然人類學等學門的研究成果,指出這不僅是稻作農業技術的到臨,也是帶著稻作農業的人渡來日本的事實。西元前三世紀相當於秦始皇統一中國的時期,恐怕是當時長江流域某國遺民在逃亡時,一併將稻作農業帶進了日本。稻作農業在高溫多濕的日本發展得非常成功,因此,紀元前三世紀到紀元後三世紀、共約六百年的彌生時代,除了東北地方與西南諸島以外,全日本都變成農業國家了。
接著,四世紀到六世紀的古墳時代,日本形成了以大和朝廷為主宰的統一政權。到了七、八世紀時,仿效當時的中國隋朝與唐朝,建立律令制度的國家。律令制將國家經濟的基礎全部置於農業上,因此,視為彌生時代的延長亦未有不可。之後雖曾發生諸多變化,但這樣的律令國家至少在名義上一直持續到明治時代,也就是直到引進以工業為基礎的西洋文明為止。
從巨觀的角度來看,西元前三世紀帶著稻米的某國遺民來到日本列島發展稻作農業之前,日本全境幾乎都為森林所覆蓋。接下來的兩千多年間,大約有三分之一被開墾成水田,其餘三分之二的山脈幾乎仍保留森林原貌。理由之一在於所引進的是稻作農業,另一則與日本的地形有關。
日本的稻作農業除了養豬以外,並無伴隨其他的畜牧業。而且,因灌溉水源的需求,得要在取水容易的平地上。所以即便奮力開墾農地,但到了一定面積以上就有困難了。另外,因缺乏畜牧業,故砍伐森林以為放牧的情況幾乎不曾發生。再加上日本山勢多險峻陡峭,植被是由喬木、灌木、草、青苔四層構成。就算砍了喬木,也無法即刻用作牧草地,因此日本山區的森林才得以大致保全。
與其他文明國相較,這不能不說是日本的一大特徵。在美索不達米亞地區,一萬年前就已開始農耕畜牧文明,而且不久便發展成大型的都市文明。吉爾伽美什王是世上最早的都市文明傳說中的創造者,他即位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害森林之神胡姆巴巴。
此事極具象徵性地指出:文明是藉由迫害森林之神發展出來的。
所以我必須說:以小麥生產為主,並伴隨畜牧活動的文明,在迫害森林之神這一點上,實在比稻作農業殘酷許多。現在已經很難在所謂的大型文明發祥地,如美索不達米亞、埃及、印度和中國看到森林了。而北歐與北美諸國、韓國、日本等先進的現代國家至今仍擁有豐富的森林資源,絕非偶然之事。

記有吉爾伽美什的史詩石板,現藏於伊朗蘇萊曼尼亞博物館。
(Source: wikipedia)
森林文明的觀念
於是,無庸置疑地,日本文化的基層是由號稱森林文明的繩文文化所形成的。要了解這個文化的內涵與精神特徵,並且為後來的日本文化帶來怎樣的影響,並不能只依靠考古學的遺物,還必須綜合自然人類學、文化人類學、民俗學、歷史學和宗教學等各領域的學問才行。
直到不久前,愛奴人、沖繩人、住在日本列島山間和島嶼的狩獵民與漁民,都還維持著漁撈採集的文化。是故,加強研究他們的宗教和習俗,會特別對這個領域的了解有所助益。
長久以來,我一直百般苦思著這個問題。我認為,這種文化的精神特徵可歸納如下。
首先是對於平等的重視。
例如,在日本深山裡有遵循傳統狩獵法的又鬼社會。每當他們要獵熊時,都會延請這方面的翹楚來擔任領導者。去獵野豬時也會託付最擅於此道者來領導眾人,並且在這段期間內完全遵守指導,所得獵物也會公平分配給無法參加狩獵的老人與寡婦之家。若觀看繩文時代的住居遺跡,會發現正中央廣場的周圍並列著同樣大小的豎穴式住居。
狩獵採集的生活無法儲藏食物,因此對他們來說,以二十到五十人為單位貫徹平等原則共同生活,是理所當然的事。這種平等不僅存在人與人之間,也存在人與動植物之間。身為森林居民之一的人類,絲毫不覺得自己與周邊的動植物有何不同。
他們認為:不只動物植物如此,甚至連山脈、河川也和人類一樣,擁有靈魂。他們本來是與人一樣的,只不過偶然間以動物、植物、山脈或河川的形態出現在這世界上。特別像是提供美味肉品和溫暖毛皮的熊、給人類用做主食的橡實、可做為房屋與船隻材料的樹木等,都是帶著伴手禮來人間拜訪的客人。
既然如此,人類也就主隨客便,尊重他們的美意,萬分感激地享用這些禮物。之後,再鄭重地將其靈魂送回彼世。
在他們的觀念裡,那世界並非只有亡故的人類,而是一個連死去的熊和樹木等都一起生活的地方。受到厚葬回到彼世的熊和樹木的靈魂,會與同伴點點滴滴分享在人間所受到的禮遇,這些熊或樹木聽了就會想著: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早一點去人間才好。於是,隔年人類就會捕捉到大量的熊。植物也會結實纍纍。
和熊與樹木一樣,人死後也會被恭謹地埋葬。特別是死前怨念很深、溺死者或死因特殊的人,更須厚葬後再妥善送往彼世。因為,若無法抵達另一世界,就不能再回到人間。
再者,愛奴社會認為一切生命都會再生。例如,A家的男性和B家的女性結婚,懷了孩子。此時,彼世的A家代表和B家代表就會聚集討論這次要派誰回去。最後若選擇了C,C的靈魂就會遠從彼世過來,進入母胎,待足月之後被生下來。
過去,日本人看到新生兒時會說:啊!這孩子跟過世的爺爺簡直長得一模一樣呢!一定是爺爺投胎轉世的。於是就用爺爺的名字為孩子命名。
如此想來,這個森林文明的思想就很明白地凸顯出來了:人在自然界並不具有什麼特殊權力,而是和動植物一樣,在此世與彼世間不斷循環的一份子。這種觀念乍看並不科學,但我必須說它其實非常精準地掌握了生物的本質。
因為,生命體的本質原就是死亡與再生的循環。人、熊、樹木甚或一切生物,做為客體雖然會死,但根源的種子卻會變成子子孫孫,不斷地轉世再生。
也就是說,死亡與再生是永續不斷的。
或許我們可以現代用語來說:即便個別的生命終有結束的一天,但根源的遺傳基因,卻能永恆不滅。
本文摘自立緒文化之《日本的森林哲學:宗教與文化》
日本國土的百分之六十七是森林,
而且其中百分之五十四是天然林。
世界上沒有其他的先進國保有這麼高比例的森林。
日本為何能夠保留如此大量的森林?
日本森林思想裡眾生平等、生命循環的概念,
蘊含著拯救瀕臨危機的現代文明之道。
日本當代哲學大師梅原猛考察日本宗教及文化基層的森林文明,
指出大樹問題與文明根本之間的深刻相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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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左右逢「緣」的中國國家主席
作者:林洸耀
左右逢「緣」的主席
二○一五年二月十日,被稱為「左王」的鄧力群在北京過世;同月十七日,習近平領銜政治局七常委現身北京八寶山公墓,在告別式上向鄧力群遺體鞠躬致意。儘管鄧力群曾是中國共產黨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但論級別、論人情,習近平都不必如此。鄧力群生前一直嚴厲抨擊自由派,甚至與習近平的父親也有矛盾。論級別,習近平本不必參加其遺體告別式,因為鄧力群從未當到政治局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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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習近平率領常委參加鄧力群的告別式。 (Source: 世界日報)
政治手段左右兼顧
鄧力群原本在「十三大」前春風得意,在黨內保守元老的支持下內定將晉升政治局,無奈由於自己的左派立場過於極端,在趙紫陽等開明派的運作下,連中央委員都沒有獲選,政治路不能再上一層樓。鄧力群的左傾讓其在新疆任職時,就與開明的習仲勳有過節,立場迥異的兩人同時在一九八一年當選書記處書記後,更是有所交惡。
即使如此,習近平仍破例出席鄧力群的告別式。因為他瞭解鄧力群本人的象徵意義:保守派在黨政軍多個機構中實力雄厚,習近平在大膽反貪腐以及推動改革的今天,格外需要他們的支援。
一個月後,在另外一個迥然不同的葬禮上,習近平又耐人尋味地贈送花圈給自己並不相識的前人民出版社總編輯曾彥修。曾彥修是中共黨內第一個被打成右派的高級幹部。一九五七年,反右運動席捲全黨,時任人民出版社總編輯的曾彥修也接到上頭發下來的指令,要求開會揪出幾個右派交差。他沒有點名任何人,他選擇把自己交上去。
曾彥修去世時恰逢「兩會」在北京召開,中央宣傳部本已下令禁止其家人舉辦遺體告別活動,但習近平致送的花圈卻意外為其開了「綠燈」。政治局常委劉雲山、中宣部部長劉奇葆等黨內左翼人士和其他領導人不得不匆忙補送花圈,也允許親友到家中致哀。
這兩個葬禮在我看來極具意義。儘管今天很多媒體傾向把習近平描繪成一個新權威主義的左派君王,但我認為熟稔政治要訣的習近平有其左的一面,也有其右的一面,左右兼顧是為了讓自己的政治目的得以向前推行。
「左傾」與「右傾」的哲學
還記得一九八九年胡耀邦去世時,考慮到當時頗為微妙的國內局勢,胡耀邦的家人還曾舉行家庭會議,就使用哪張照片做為遺像進行討論。他們最終認為應該讓胡耀邦在追悼會上的遺照穿西裝而不是中山裝,因為西裝在那個年代更能代表其力推開放、堅持改革的立場。
在西裝和牛仔褲滿街跑的今天,或許我們很難感知這類符號當時所代表的微妙而深刻的含義,但對當時的領導階層,特別是政治局常委來說,在清一色的中山裝臉譜中,穿西裝已是銳意改革的高調表態了。
一九七八年中國終於擺脫文革束縛,向世界打開大門後,西方的政治與經濟理念紛至沓來,一同湧進國門的當然還有新潮的服飾文化。儘管全國上下改革開放一團火熱,但久經風雨的開國元老和革命前輩,如鄧小平、陳雲、李先念、王震等,都一直穿著那套據傳多年前由孫中山先生設計的服裝。如果說肅穆的中山裝代表的是制度、秩序與守成,那麼西裝寓意的就是革新、重建與進取。
在鬥爭文化盛行的中國政壇,有一個說法叫「寧左勿右」,即儘管所有人都堅稱自己是擁護改革的,但大家卻又不約而同地在行動中示意自己要向黨國正統的意識形態效忠。所有人都明白,「左傾」最多是戰術層面的錯誤,「右傾」卻可能在仍被老一代領導人左右的政治角力中徹底出局。
一九八○年代末,趙紫陽的大祕書鮑彤有一天穿著牛仔褲到中南海上班,被時任國家副主席王震撞見,王震大不以為然,甚至當面指斥。鮑彤心有不服,卻也沒有爭辯。時隔幾個月,美國《時代》週刊在一篇文章中稱鮑彤是保守派,鮑彤拿著雜誌前去向王震解釋:「看,《時代》雜誌說我們是一樣的。」
但在「六四」事件後元老們的討論中,牛仔褲等新式衣著還是成了鮑彤被打作「資產階級自由派」的一條罪狀。李先念當時在會上說:「鮑彤這個人我熟悉。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年輕人一樣,喜歡趕時髦,在中南海還穿花花綠綠的夾克衫和牛仔褲,像什麼共產黨幹部?滿腦子的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
今天的中國政壇應該已無「中山裝」與「西裝」之分別和評判,但黨內仍有立場與派別之分。「戒急用忍」的政治鐵律習近平自然熟稔於心。
維穩:改革的基礎
習近平自十八大上台三年以來,人們觀察到其言行似乎忽左忽右,左右兼濟,充滿矛盾,難以捉摸,剛剛釋放溫和信號,沒過多久就收緊管控。對此我並不感到奇怪,因為做為一個十三億人口大國的領導人,穩定「票倉」是其要務,在保證其權力穩固之後,習近平才有可能施展自己的宏韜偉略:反貪腐、強軍、經濟發展以及可能的政治改革。
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勳是中共元老之中,最開明的人物之一,正如趙紫陽前祕書鮑彤及多位太子黨所言:有其父必有其子,習近平是個孝子,絕不會背叛自己的父親。與前任相比,習近平「大手筆式」的執政風格,自然也讓他背負了比胡錦濤更多的政治風險。
為確保自己得到以老一代和保守派(致勝集團)為主的支持,習近平的一系列「左傾」言行其實並不讓人驚奇。但基於我對習近平的粗淺認知,我對其任內推行政治改革仍願意表示審慎的樂觀。習近平的十年任期才剛剛做了三年,就下定論說他保守,恐怕為時過早。對於其上任後對異見者和輿論的打壓,我有自己的看法。
的確,在習近平執政後這段短暫時間裡,共產黨中央發布了關於全面收緊意識形態的「九號檔」;維吾爾族經濟教授伊力哈木,記者高瑜,法律教授許志永等民主派和維權活動人士接連入獄;網路和言論自由進一步收緊;在西藏和新疆,宗教管制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日益嚴格;最新出爐的一份黨內規定則稱,會對「妄議中央」的黨員做出開除黨籍處分。
這些管控、打壓之惡劣我並不願為之辯護,我想說的是,這類事件在江澤民和胡錦濤任內一樣是存在的。有些人懷念江澤民的時代是「開明」時代,這不過是因為記憶力短暫。江澤民執政時期的社會管控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九九二年十月五日,中共十四大召開前夕,香港《快報》提前全文公布江澤民將向大會所作的政治報告,江澤民震怒之下在內部會議上質問「還要不要開會啊?」隨後《快報》女記者梁慧珉在北京被拘,其後被驅逐出境,數年內不能再進大陸;新華社國內部工業室副主編吳士深及其妻子馬濤,為獲五千港元報酬而將報告洩露,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與六年監禁。而當年紅極一時的《快報》今天已解散。
一九九三年,中國外交部新聞司新聞處官員白偉基因將內部資料與報刊提供給《華盛頓郵報》記者孫曉凡,被判刑十年。白偉基與孫曉凡兩人同為就讀北京大學時的同學;白偉基的妻子趙蕾也被判刑六年,留下當時僅一歲半的女兒無人照看。
一九九三年,香港《明報》記者席揚因報導國家金融機密,被判犯有竊取、刺探國家機密罪,被判刑十二年。他在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中國前獲准提前出獄。二○○四年,《紐約時報》北京分社研究員趙岩因涉嫌洩露機密(即江澤民將卸任軍委主席)在北京被捕,之後又以欺詐罪被判刑三年。二○○五年,新加坡《海峽時報》首席中國特派員、香港記者程翔因涉嫌為台灣從事間諜活動,被判入獄五年。
除了這些記者之外,在民主運動方面,異議人士胡石根一九九四年因「陰謀暴力推翻國家政權」被判刑二十年;一九九五年,魏京生被判處十四年監禁;一九九六年,因「六四」事件入獄的學生領袖王丹再次入獄;一九九八年,逾百人因成立「中國民主黨」被拘捕或判刑;二○一○年劉曉波也成為階下囚。
這份名單算不上完整,習近平很難因此被說成比江澤民或胡錦濤更「左」。這類舉動更多地是出於中共的缺乏安全感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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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天安門1989年六四學運領袖之一王丹(左)與中國人權作家劉曉波(右)
(Source: wikipedia)
歷史問題立場出現鬆動
前面提到,習近平在擔任國家副主席時曾親自批示,讓被毛澤東批評「挾著皮包」,灰溜溜離開中國的前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的遺體,得以在二○○八年安葬在他的出生地杭州。二○一○年,因「六四」問題一直被禁止返回中國的著名作家劉賓雁的骨骸,最後也得以回國在北京安葬。
二○一三年,習近平特批讓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傅高義(Ezra Vogel)的《鄧小平改變中國》簡體中文版在中國大陸出版。中國大陸版全書六十四萬字,較台灣與香港所出的繁體中文版刪減了五萬三千字,但內容依舊涉及共產黨內多次派系鬥爭,以及領導人之間矛盾的深入刻畫,更破天荒在書中提及一九八九年的「六四天安門事件」,是中國大陸出版的非官方書刊中,第一次提及「六四」。
二○一四年八月,一部觸及共產黨內敏感歷史問題的電視劇「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在中央電視台第一頻道的黃金時段熱播,華國鋒、胡耀邦等前領導人也被搬上電視。雖然劇中對人物的刻畫和關鍵細節有所省略,但尺度也是開先河之舉,同樣獲得習近平首肯。
也是在二○一四年,被稱為「六四黑手」之一,在一九八九年後被判入獄十三年的社會活動家陳子明,得以赴美就醫,同時領取人權獎。儘管異議人士被捕一如舊日,但在此事上我們也可以看到,中國官方在「六四」問題上也略有鬆動和進步。
二○一四年三月,一直呼籲中共與達賴喇嘛和解的藏族幹部平措汪傑離世,他的葬禮上同樣出現了習近平致贈的花圈。據我瞭解,關於要在意識形態領域加強管控的所謂「九號檔」在簽發時,習近平並不知情。二○一五年十月二十五日,高崗一百一十週年誕辰紀念活動得以在北京公開舉行,也意味著共產黨內的歷史遺留問題得到了相對開明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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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
(來源:影片截圖)
「講改革,晚改不如早改」
如果上述這些事例還不能表明習近平作風開明,是溫和派的話,至少我們不該過早認定習近平是強硬保守派。關於這一點,習近平一個引起輿論關注和揣摩的表態,應是他甫一上任即提出的關於「兩個三十年」的演講。
二○一三年一月,習近平在六名政治局常委陪同下,於中共中央黨校對幾百名中央委員、中央候補委員,以及其他黨政軍高級幹部發表演講時提出:「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分為『改革開放前』和『改革開放後』兩個歷史時期,本質上都是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探索。兩個時期雖有差別,但決不能彼此割裂和對立,不能用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也不能用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
這番言論,曾讓許多對習近平上台後厲行改革持樂觀態度的人大失所望,也反映出中國黨內外政治意見的割裂。在改革派看來,中國必須正視毛時期在「反右」、「大饑荒」、「文革」,以及鄧小平時期在「六四」問題上犯的錯誤;保守派則認為改革開放後的三十年裡,中國的貧富差距加大與貪汙腐敗氾濫,是對共產主義理想和事業的背離。
習近平的表態是其地位決定的,至少不能現在就下結論稱其為「左」,身為全共產黨的總書記,他只是在實踐「實用主義」。
台灣的政治強人蔣經國,也是在其晚年才宣布結束「王朝」統治,打開改革之門。在利益階層固化的今天,習近平需要累積比蔣經國更深厚的權力底蘊,才有可能進行政治改革。
「紅二代」的出身讓習近平從一開始,就獲得黨內元老與左翼集團的首肯,但倘若他選擇在執政之初就大刀闊斧地用新的制度安排,打破利益集團與寡頭對政治格局的把持,或是在外交上看似示弱,都會讓原本就覬覦權力寶座的元老、解放軍、黨和政府與安全單位等鷹派勢力群起而攻之。
曾有朋友對我說,「講改革,晚改不如早改。」但我覺得還要給習近平一些時間。政治改革步伐太大、太快,都可能讓習近平步上胡耀邦或趙紫陽的後塵,成為又一個維新未果、被軟禁瀛台的光緒皇帝。
我們必須瞭解,對於習近平來說,延續共產黨一黨執政和國家昌盛是其根本要務,反貪腐、司法改革、推行法治、穩定經濟等作為皆圍繞於此。政治改革只要有利於這個目的,務實的習近平不會不做。我的一個太子黨朋友曾告訴我,他在一九五○年代和當時的國家主席劉少奇散步時,曾經問過劉少奇,為什麼要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劉少奇精妙地點出在中共官僚結構內行走的祕密:左右就像一個人走路,必須一步左,一步右,才能往前進。
在外交層面,我也不認為習近平是一個鷹派人物。我在二○一四年七月一場「慧眼中國」的論壇上,與前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新聞學院院長夏偉(Orville Schell)以及美國華盛頓智庫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SIS)的張克思(Christopher Johnson)同台討論時就說過,我並不同意外界關於習近平經濟開放、政治保守、外交強硬的判斷。
在國際舞台上,儘管習近平曾親口向俄國總統普丁說自己與他很相似,但習近平並不比普丁或朝鮮領導人金正恩極端。和共產黨前任領導人比,毛澤東出兵打了韓戰;鄧小平派軍教訓了越南;江澤民用演習掀起台海危機;胡錦濤則通過《反分裂法》,還建造了中國第一艘航空母艦「遼寧號」。習近平在東海、南海等爭議海域的一系列動作,都不能算是極左。如果弱國無外交,強國也無外交嗎?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提升,習近平自然比前任要更加強硬和自信,但稱其為「鷹派」,的確過於激烈。
習近平在印尼峇里島出席二○一三年亞太經合會(APEC)領導人峰會時發表演講稱,中國絕不能在「根本性問題上出現顛覆性錯誤」,他此前也曾在演講中表態稱中共不能步蘇聯後塵。
此外,在其上任後的多次演講中他也提及「人民」與「民主」。在多個場合,他則宣揚胡錦濤在十八大報告中提出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習近平治國綱領中的「例外主義」(Exceptionalism)特質已經明確無疑,但他會帶領中國走上什麼樣的道路,我們仍然需要等待和觀察。
本文選自天下文化出版之《把脈中國:對習近平的第一手觀察》
解讀現代中國不可或缺的著作!
完全剖析蔡英文的新對手:習近平
2016台灣必須面對的新挑戰
現任路透社北亞首席記者林洸耀,爬梳三十餘年記者生涯點滴,從各方角度觀察中國與現任領導人習近平的一舉一動,同時希望兩岸能夠不因誤解而兵戎相見。
他提醒台灣讀者:擺脫敵對思考,在事實中發掘真相;從權力運作出發,深入思索大國作為;知己知彼,正視中國大陸的未來趨勢,再次找出台灣發展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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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川安:關鍵時刻知識分子的出處進退──讀《走在風尖浪頭上》
陳水扁從 2000 年到 2008 年擔任台灣的總統,然而因為個人操守的問題讓整體的執政都抹上陰影,使我們無法公平地評斷這八年在台灣歷史上的意義。當時的風風雨雨、統獨意識形態的紛爭,都讓我們對於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情更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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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報出版,《走在風尖浪頭上》
但是,當時間過去,我們回顧這八年的歷史,對於台灣文化和主體意識的建立有什麼貢獻呢?在立法院藍大於綠的八年,能夠積極的透過政策主導台灣的教育,並且有所建樹的就是教育部長杜正勝。
《走在風尖浪頭上:杜正勝的台灣主體教育之路》由資深的教育記者韓國棟所撰寫,詳細的評述 2004 年到 2008 年杜正勝擔任教育部長任內的政績、爭議、理念……等。
從上個世紀末開始,杜正勝開始關心歷史教育,提出「同心圓史觀」,2000 年後擔任故宮博物院院長、2004 年出任教育部部長,是二十年來任期最長的教育部長、知名度最高、爭議也最多。
我對教育政策並不熟悉,這篇文章我嘗試從個人的角度觀察杜正勝部長那幾年的歲月。
我於 2002 年到 2006 年期間,在台灣大學歷史研究所攻讀碩士,由杜正勝老師所指導。
反課綱
2015 年教育部部長室被反課綱的學生佔領,在那天的日記中我寫了一段感想:
教育部的部長室是我碩士班時常去的地方,那時杜正勝老師是部長,每次只要跟老師面談,就得到部長室。我記得那時沒有拒馬,也沒有擋住學生的蛇籠,也沒有警察與學生之間的高度緊張關係。
有時假日找老師面談,通常都得到教育部的部長室。面對中山南路的教育部,假日總少不了抗爭的人潮,但當時都不是衝著教育部來的。假日我穿越抗議的人潮,走進沒甚麼防備的教育部,警衛只有一個人,通報了一下,我便進入了教育部。
記憶中,除了在部長室跟老師聊論文外,我都會趁機問一下老師的人生規劃,為什麼會走上政治這條路。老師的答案總讓我收穫很多,這些也都成為我思考人生的啟示。
杜老師常說:「如果要找出五個和當下社會最有關係的系所,歷史系可以排得進去。」當時我還懵懵懂懂,最近課綱的問題,總算讓我瞭解了。
歷史與現實之間
杜老師以其在中國上古史的研究得到學術界的肯定,作為一個古史學者,出版了《周代城邦》、《編戶齊民》和《古代社會與國家》,對中國古代史提出一個有機且整體的看法。
杜老師還是研究生時,是共產主義當道的左派史學時代,將「從奴隸到封建」的想法套用至中國歷史,而杜老師則從史料和當時在台灣難以得到的考古資料入手,對於秦漢以前的社會結構,採用武裝殖民、城市國家等看法,來建構他的「城邦論」。
1990 年所出版的《編戶齊民》一書,以戶籍、軍制、行政系統、土地、法律制度和地方共同體等層面,來討論秦漢的社會結構,以制度史的角度切入來理解基層社會。古代社會中大部分的平民沒有留下個人的紀錄,因而需從制度來理解一般民眾。
在考古資料與傳世文獻中,以宏觀的解釋中國社會的轉變,因為杜老師關心的是基層社會的百姓。《編戶齊民》不是一本容易懂得書,我在大學時也讀得懵懵懂懂,直到後來接觸較多的材料才能夠理解其中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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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為《周代城邦》、中為《編戶齊民》、右為《古代社會與國家》
歷史學家都生活在當代的歷史情境中,而我們雖然研究古代的歷史,卻也同時思考當代的問題。杜老師的古代史研究與他個人的處境有什麼關係呢?
還是以杜老師自己的話來說明他的研究,杜老師在 1999 年於哈佛大學東亞系所舉辦的「第一屆楊聯陞講座」之中發表〈中國古代史研究—台灣觀點〉中夫子自道:
《編戶齊民》的寫作開始在 1980 年,其心境與《周代城邦》相似,都想在歷史中尋找中國何以政治力量獨大的原因。
1980 年的台灣統治威權依然肅殺森嚴,自由主義者的苦悶仍然不得解脫。但像我這輩人早年的關懷,進入九○年代以後,恐怕已喪失現實的意義……短短十年間,台灣政治社會變化之鉅且烈,使年紀還不算太大的我感覺恍如隔世!……我寧願我的子女告別中國的「編戶齊民」傳統,視自由、人權為他們的天賦權利,也不希望我的《編戶齊民》還有現實性。
古代中國的齊民,就是政府之下的順民,缺乏身為人該有的權利與權力。
現代共產黨統治下的中國人也是如此,台灣要走中國的路嗎?
還是我們要尋找一條不一樣的路?一條能夠讓民主自由根植於人心的台灣之路?
到台灣之路
台灣的國民不應該享有根植於本土的教育嗎?不應該走台灣自己的道路嗎?
身為台灣人,走台灣的路卻有點崎嶇,杜正勝的台灣之路也經過一段很長的歲月才尋找到。透過資深記者韓國棟的訪問,《走在風尖浪頭上》這本書一開始從杜老師的生長、教育、文化養成開始說起。
從小在國民黨的黨國教育下,在領袖高於一切,反攻大陸的復國夢中,杜正勝從小學、初中到台南師範,教育中沒有台灣文化和歷史的影響,他喜歡讀中國歷史、文學,嚮往中國文化,後來讀到台大歷史系、所,都是因為對於中國文化有好感。
後來考上公費到英國留學,因而有機會接觸到外國民主的思想,閱讀國民黨所禁止的消息,九○年代還親自前往中國考察,他的中國情懷逐漸破滅,以往作為一個文化上的中國主義者,開始思考自己的立足點何在,思考作為一個台灣人,應該有甚麼樣的歷史教育?
九○年代中期,提出所謂的「同心圓史觀」,由近而遠、從今及古,關懷自己所生長的地方,然後理解台灣與周邊的國家、與世界的關係,是一種認識自己生存處境的方式、是一套世界觀、也是以台灣為主體的思考。
這套想法落實在後來的課綱中,經過各級教育的實施,成為深植台灣子弟們心中的想法。
從大中國思想到台灣意識,杜老師花了超過五十年的時間,難怪他會說:「我是台灣人,但到『台灣』之路卻繞了一大圈。」
學問與做事之間
尋獲了到台灣的道路,但是台灣的教育與思想還是在大中國的意識形態框架下,除非透過政策的改變,不然沒有辦法大規模的翻轉。或許現在的人很難相信,杜老師上台前,國家的教育政策是根據1929年在中國時所訂的宗旨:
中華民國之教育,根據三民主義,以充實人民生活,扶植社會生存,發展國民生計,延續民族生命為目的,務期民族獨立,民權普遍,民生發展,以促進世界大同。
我們的常識都會告訴我們這是已經過時的教育宗旨,在台灣的中華民國要達到中華民族的獨立嗎?還是我們應該根植於台灣,追求台灣的主體性呢?
國民黨主政下的教育部長當然不可能有任何的建樹。當 2000 年第一次的政黨輪替,大家都在提轉型正義之時,歷任的教育部長卻也無法做出改變台灣的教育方針。因為五十多年來的意識形態,有太多的既得利益者,有意識或是無意識的受到影響,成為改變的阻力,沒有勇氣是無法改變現狀,沒有帶著非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是無法突破原有的意識形態。
杜老師一上台就突破以往遵循的教育宗旨,推行了四大教育施政主軸:培養現代國民,建立臺灣主體性,拓展全球視野,強化社會關懷。其實,這四個主軸正是台灣所需的教育政策,但是以往的教育部長不敢做,或是被「中國」的意識形態所套住,無法以台灣為主體思考國民的教育該往哪個方向走,自然綁手綁腳,無法從這個緊箍咒當中解放出來。
台灣的教育部長很多都是學者出生,但作學問與做事之間畢竟還是有差別。要將理想付諸實際行動,需要的不單只是想法,更多的是策略、組織和方法。以往和杜老師聊天時,他提到做學問與做事的人,有些人只能作學問,但一做實事就無法成功,不管在人和還是領導統御方面都出了問題;而有些能做事,學問卻做的一蹋糊塗。擔任過台大校長的傅斯年就是做學問和做事都很成功的人物,杜老師也是如此!
評價
距離杜老師開始擔任部長已經十二年了,或許現在我們能夠比較持平的檢視那段時期所發生的歷史。在那四年中,新聞媒體對於杜老師具有相當的敵意,極盡醜化之能事,但杜老師即使面對不友善的大環境,最終也挺過了那段風雨歲月,做滿四年的任期與做好自己的職務。
韓國棟的《走在風尖浪頭上:杜正勝的台灣主體教育之路》為我們詳實的記錄、評價那段時間的歷史,透過豐富的材料、流暢的文筆、多角度的詮釋,呈現了杜正勝這個人,以及台灣因為他的努力而變得不一樣。
在那四年受教育的孩子也漸長大,成為 2014 年 318 學運和 2015 年反課綱的主角。
我不敢說杜老師是這些運動後面最大的功臣,因為參加學運、並且投下選票的每一位國民都是台灣的主人。但是作為一個將「台灣主體」、「民主人權」視為教育主軸的部長,他在教育部的這個位子上,盡了一份相當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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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正典的《色,戒》──西施,絕色無間
作者:馬賽克、今日傳媒股份有限公司NOWnews
春秋戰國|公元前770 ∼前221 年
西施位居「中國四大美人」之首(至少時間排序上是如此),以她作為這本書的書寫起點,是很恰當的。事實上,西施的故事堪稱中國歷史上最古早、最正典版本的《色,戒》。故事充滿戲劇性—一名「素人正妹」,因為她的美麗和一股愛國熱誠,意外捲進了春秋戰國時代吳、越爭霸的歷史漩渦。不過,這裡得首先解決「歷史上有沒有西施這個人」這個嚴肅問題。
有一派懷疑論的學者認為「歷史上並無西施其人」,主要依據是嚴肅史書如《左傳》、《國語》、《史記》裡都沒有提到西施的名字或她的故事;但先秦諸子著作如《墨子》、《莊子》、《荀子》、《韓非子》裡,都有西施的名字和相關記述。
至於一些地方性史書如《吳越春秋》、《越絕書》裡,西施不但有名有姓,而且故事內容十分豐富、精采⋯⋯經過歷史流變,「增刪潤飾,改寫修訂」,而成今天我們熟悉的故事版本,後世有關西施的書寫和影像作品,主要都是從這裡來的。
故事起源於春秋末年,吳國(今江蘇省南京、揚州一帶)國主夫差,在楚國投奔過來的大將伍子胥協助下,於公元前四九四年(即句踐三年)攻破越國(主要在今浙江省諸暨、東陽、義烏和紹興周邊),為戰敗傷重而死的父親闔閭報了仇。越王句踐(亦寫作勾踐)投降。伍子胥力主滅了越國,但越國大臣范蠡建議句踐主動到吳國當人質,以安夫差之心,另一方面派大臣文種用財寶賄賂吳國太宰伯嚭。
《國語‧越語上》記載:「(文種) 請句踐女女於王。」
「女女於王」,意指句踐把女兒獻給夫差,但她是否就是越國「美人計」裡的本尊,不得而知。《吳越春秋》記載,「美人計」的具體計畫大約出現在公元前四八七年前後。句踐君臣都認定夫差好色,於是找來民間美女西施、鄭旦獻給吳國,以魅惑夫差(過程跟李安版的《色,戒》有點像)。
這個故事經過後代潤飾,充滿劇戲張力—關鍵的「無間道正妹」,是范蠡從民間發掘的。這時候,中國史上最傑出的「絕色女間諜」西施出場了。西施其實不姓西,她姓施,名夷光,是浙江諸暨一帶人氏。諸暨苧蘿山下有東、西兩個村子,村中的人大多姓施,夷光住在西村,所以後世稱她西施。
西施的職業是「浣紗女」。「浣」是洗滌的意思,「紗」是當地產一種叫苧麻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其纖維可用來織布。成語「沉魚落雁」中的「沉魚」,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意指當她浣紗時,水裡的魚看她長得太美了,都羞愧得躲到水底去(奇怪,魚的審美標準怎麼跟人一樣)。
唐代詩人王維〈西施詠〉如此描繪:「艷色天下重,西施寧久微。朝為越溪女,暮作吳宮妃。」為西施的形象和「飛上枝頭」的經歷作了最經典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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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 清代‧ 赫達資|西施當年在溪中浣紗時,可曾想到之後會被相中當間諜?
人生際遇真是很難說,也說不好。瞧,西施正凝思,或許東施正在畫面外效顰呢!
西施是「正妹」無庸置疑,她的名字也成了後世「正妹」的代名詞。不然為什麼後來賣檳榔、賣豆腐的「正妹」都叫「西施」,而不是「飛燕」或「玉環」?
不過,在媒體不發達的那個年代,「正妹」若想出道或成名,仍不得不倚賴一雙靈敏的「包打聽」耳朵和審美慧眼。這時候,中國史上最古早、也可能是最傑出的「搜正妹達人」—范蠡出場了。
范蠡是一名擁有多項傑出才能的古代CEO,既是數一數二的「造王者」(Kingmaker),也是「造星者」(Star-maker)。若生在今天,他也絕對會是個PTT「表特」(Beauty)版的超級版主及明星經紀人。
范蠡找到西施後,曉以大義(或者再許以星夢),將她祕密培訓三年,然後送到夫差宮裡去。跟她同時受訓及入宮的,還有一名叫鄭旦的搭檔。《越絕書》記載:「越乃飾美女西施、鄭旦,使大夫種獻之於吳王。」但有關她的記述太少,重要性被大大降低。
與此同時,在吳國當人質為夫差駕車及養馬、表現極度卑下的句踐,終於取得夫差信任,兩年多後被釋放回國。接著美人計奏效,夫差完全放鬆了對句踐的戒心,還殺了為規勸而經常頂撞他的伍子胥。

西施 清代‧ 吳友和|從浣紗女到女間諜,西施的人生經歷好豐富。有識人之明的范蠡,先是把正妹訓練成外交間諜,事成再帶走她,遨遊天地去,這結局再美好不過。
句踐則臥薪嘗膽,經過十多年的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後,於公元前四八二年,趁著夫差北上跟齊、晉爭霸、後方空虛的機會,進攻吳國,俘虜吳國太子。公元前四七三年,越軍圍困吳國都城,夫差自殺。
本文摘自好讀出版之《龍床上的中國:是的,就是你想像中的歷代皇室荒淫實錄》
從荒淫逸樂的角度,
認識中國各朝的興衰,
以及怎麼個「玩很大」法!
「性」這件事,從來無關男人或女人,
關係重大的,是誰握有「權力」床事影響歷史,
看看古代家天下制度的中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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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的眼睛】「光燦之陵」──讀《影子公主》
泰姬三部曲之三《影子公主》於2010年創作完成,與上一本2003年創作完成的系列之二《玫瑰盛宴》相差七年之久。附帶一提,三部曲之一的《第二十個妻子》是2002年創作完成。
一來是故事主角變更,前二本完整敘述泰姬瑪哈姑姑茉荷如妮莎的一生,第三本是以泰姬瑪哈大女兒嘉罕娜拉公主為主線講述她死後以及七個子女的生活,二來是創作時間相隔太長,我們很難看出《影子公主》作為系列作結尾與前二本的連結度。老實說,除了泰姬瑪哈的一縷芳魂如薄弱棉線般串起第三部作品與前二部作品,其他再無可連結的地方。
想知道茉荷如妮莎的故事請看:讀《第二十個妻子》與讀《玫瑰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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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公主》書封。http://goo.gl/HW9Afc
以上描述並非指《影子公主》乏善可陳,只是套用莫言在《檀香刑》中提到的寫作方式「鳳首-豬肚-豹尾」,前兩本作品未必做到鳳首豬肚,但《影子公主》確實沒有一個如豹尾般斑斕、精練的收尾。
《影子公主》故事的一開始就是艾珠曼德,也就是泰姬瑪哈的辭世。她留下四兒三女,以及一夕間髮白蒼老,同時也是帝國執掌者的枕邊人。沙賈汗甚至傷心到考慮退位,其萎靡程度,已經造成坊間流傳皇帝病重、薨逝的流言。直到他能恢復視事,也是幾個月後的事情,而沙賈汗皇帝恢復視事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愛妻建造世間最華美的陵墓。
一座「光燦之陵」,一滴「永恆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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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姬瑪哈陵。http://goo.gl/GAqK4i
但在這顆淚珠之後,這座照耀世界的陵墓之下,泰姬瑪哈的後代在影子中沉默。這本書就是為了艾珠曼德的三女四子所過的宮廷生活而撰寫。哀傷讓沙賈汗疏於國政,王子們覬覦他的王位,除了讓泰姬瑪哈難產而死的小公主,兩位大公主嘉罕娜拉跟羅珊娜拉則分別支持不同兄弟爭奪王位,前朝后宮風起雲湧。
全書以大公主嘉罕娜拉的生活為主線,而泰姬瑪哈陵的建造過程是本故事前半段的重點,其中再穿插嘉罕娜拉公主的地下情,以及以史實中傳說為嘉罕娜拉公主情人的那加巴特.可汗,其有個「母不詳」的兒子沙阿藍作為兩者愛情的結晶,虛實穿插,是作者的一貫手法,融合地相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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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荷如妮莎父親陵墓。吳德朗老師提供
前半部建造泰姬瑪哈陵的過程被仔細描述,甚至連泰姬瑪哈陵其實是山寨來的傳聞也放入書中。先前在《玫瑰盛宴》中提到茉荷如妮莎在皇帝丈夫的支持下,代替哥哥替自己被稱之為「國之棟樑」的父親建造陵墓,這個陵墓出自茉荷如妮莎富可敵國的財產而採用難以開採的大理石以及大量半寶石裝飾。傳聞沙賈汗便是參考這作陵墓為自己的愛妻設計永眠之地。
兩座陵墓相去不遠,讀者也可以試著從照片去對照二座陵墓是否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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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姬瑪哈陵」與「茉荷如妮莎之父陵寢」距離。吳德朗老師提供
沙賈汗對於泰姬瑪哈陵的建造還包含建設一個市集,利用市集收入作為維持整作陵墓的財政來源。這是非常完備的構想,但他絕對想不到多年之後的現代,原本是市集的區域早就消失,而從世界各地湧來欣賞這座「光燦之陵」的觀光客,成為支持維修這座陵墓的收入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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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姬瑪哈陵」建址草圖。翻攝自書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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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朗則布畫像。https://goo.gl/9BUiZZ
我們看劇看故事時最怕遇到的就是結局「爛尾」。《影子公主》的後半部並非那種會讓讀者看完想摔書的衝動,而是有種搔不到癢處的不痛快感。先前說過這整個故事是以大公主嘉罕娜拉為主線去敘述,而大公主跟二公主分別支持不同的王子去爭奪王位。大公主支持長子達拉,二公主羅珊娜拉則支持最後以「宇宙征服者」稱號登基的奧朗則布。
當奧朗則布叛變成功,殺光自己兄弟並將自己父親軟禁了九年。這九年期間,嘉罕娜拉公主自願陪著沙賈罕皇帝軟禁,直到沙賈罕過世,她才被接入後宮成為後宮最高女官。由此可知,奧朗則布對於長姐有著連作者都查不出來的理由而異常偏愛,但他登基之後,嘉罕娜拉入宮之前,二公主才是在後宮呼風喚雨的人物。
各位讀者注意到奇怪的地方的嗎?
整個故事主軸都是嘉罕娜拉公主,但史實上這兩位公主互有爭奪互有競爭也各自掌握過權力,但是我們讀者因為作者選擇的故事切入角度,我們不知道這兩位公主之間真正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件,或者羅珊娜拉公主在奧朗則布的後宮中曾經發生過什麼輝煌事蹟?
作者做了出色的歷史考究,用想像的愛情橋段去填補史實的空隙,卻在三部曲的結尾用了如此不清楚的細節描述,讓讀者只看見片面的光景,不見作者出色考究之後的結果。而且故事其中還有嘉罕娜拉公主曾經為了情人與國家繼承人的事情,趁機拜訪被流放的茉荷如妮莎這一章節。對筆者而言這是一段為系列作的鋪陳而鋪陳的橋段,反而打斷了故事的節奏。
作者的寫作上的細膩以及挑選題材上仍就引人入勝,但以《影子公主》本書而言,不論切入角度或者故事結構的鋪陳都不若前二本來得精細,這是非常可惜的地方。
雖然可惜,但筆者在閱讀完這三本書後也不是沒有收穫,筆者發現一個有趣的點:《第二十個妻子》中第四任皇帝賈汗季,對第三任皇帝阿克巴逼宮叛變沒有成功;《玫瑰盛宴》中,第五任皇帝沙賈汗,對第四任的皇帝賈汗季的逼宮叛變也沒有成功;然而《影子公主》中第六任皇帝,向第五任皇帝沙賈汗逼宮成功。這代表什麼?
是沙賈汗因為愛妻過早死亡傷心過度,一度想讓位所以太早權力下放給眾王子?還是沙賈汗因為傷心過度無心朝政才讓兒子有機可趁?又或者沙賈汗不只興建光燦之陵,他還建造了阿格拉金碧輝煌的寢宮、沙賈汗城這一座新城、喀什米爾花園以及賈汗季在拉合爾的陵寢等大興土木的工程,勞民傷財才讓國力削弱,皇家軍隊失去對抗王子軍隊的能力?
在讀《第二十個妻子》中我們提到,奧朗則布之後蒙兀兒帝國的國君大致平庸,無法面對西方列強的入侵,最後把政權拱手讓給大英帝國。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奧朗則布叛變成功,視為蒙兀兒帝國國力由盛轉衰的一個訊號呢?這是筆者讀完這三部曲覺得最有趣又值得思考的一個地方。
歡迎讀者與我分享任何看法。
最後,最近印度在過Holi day(荷麗節、灑紅節),近年以「色彩節」聞名世界。根據維基百科,節日原是慶祝春天,與創造和復始的行動有關,代表春分和穀物豐收。
筆者的「印度泰姬三部曲」至此告一段落,《玫瑰盛宴》中有提到過慶祝聖節,我們不知道蒙兀兒帝國是怎麼慶祝的,但筆者以2013的印度寶萊塢電影「青春洋溢色彩」(Yeh Jawaani Hai Deewani)其中關於Holi Day的插曲影片「Balam Pichkari 」為整個系列劃下繽紛的句點。
Happy Holi Day !
四月,我們將前往中東遊覽。
此文部分資訊諮詢於台北印度音樂文化中心創辦人吳德朗老師的協助,在此致上感謝。
作者個人粉絲專頁:甯緒,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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